第四卷 饮鸩卷 一百四十 鹰殁(1/3)

战后,本來供四人休憩的地方一片狼藉。原先聚拢的火堆因为柴火的分崩离析,早已经四散在周围,苟延残喘地在地上苦苦支撑着将息的火种。惜离收起手中白纱,环视了一眼自己周遭,尔后才抬起眼來静静地看向而今正跪在鸩面前的那个蒙面男人。

“说,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。”此时此刻的鸩似乎显得十分激动,惜离在一旁瞧着,生怕他放在别人脖子上的长剑一不小心就刺进了那人的体内。

蒙面人沒吭声,只是抬起头來瞧着他。这种沉寂的眼神,更是让鸩发闷。半晌,惜离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话,“既然咱们都是从那里头出來的,何必如此赶尽杀绝。”

“因为你们不忠。鸠与鸽背弃了自己的信仰,人人得而诛之。而你……”黑衣人说到这儿,特意又看向了鸩,“而你竟然公然违抗大都统的命令,更是不可饶恕!那里的人已经对你们几人下了追杀令,这一次,你们插翅难飞!”

“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。果然是你们二人的同僚啊。”本來站在旁边一直沒说话的溧阳甚是突兀地笑了一声,尔后鸩就听得一声骨骼崩裂的脆响。等到他反应过來的时候,黑衣人早就极其痛苦地瘫倒在了地上,“这样,你或许就能够看清楚眼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了。”

溧阳垂下眼睑,漠然地瞧着这人痛苦不堪的样子,又抱起胳膊,走到了一边。

“……你对他做了什么?”鸩一愣,心情极其复杂地看向侧身站着的溧阳。对于鸩來说,他的生活可谓是一夜之间天翻地覆。以前与自己并肩作战的那些兄弟姐妹,或死或伤,活下來的人要么将取他首级复命变成了自己的第一要务;要么,就和他一样成了要亡命天涯的人。

鸩看了看在地上疼得不能动弹的黑衣人,又瞧了瞧坐在一边目光呆滞的鸠,不禁悲从中來。

“我沒对他做什么,不过是拧了他的一只胳膊,让他搞清楚现在谁为刀俎,谁为鱼肉。怎么?刚才大义灭亲的时候你下手不是挺利索的么?这躺在地上的这些人,大半都好像是你和你师弟的杰作吧?而今,怎么那人不过是断了一个胳膊,你就这么心疼了?你别告诉我,你不会杀了他。”鸩的这种痛苦,溧阳好像沒瞧见似的。

见到他紧抓着长剑的手在颤抖,她便忍不住说上几句过于残酷而又现实的话刺激刺激他,在溧阳看來,现下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又何止这个躺在地上的废物一个?

溧阳的话,让鸩的身子一震,半天都沒有回过神。惜离站在他身侧,只看到这挺拔颀长的身子一颤,便一直僵在那儿,再也沒有其他的动作。

不知怎的,她仿佛因为这个发现,心有些疼,“溧阳……杀戮之心怎可如此之重。”惜离轻轻皱了皱眉头,出声柔言相劝,“得饶人处且饶人吧,也求个心安。”

“既然仙子都这么说了,也行啊。”溧阳瞧了惜离一眼,又转过头來和鸩对望,“不过你要砍了他的手脚,拔了他的舌头。让他沒办法告诉别人,我们现在在哪儿,又会往哪里去。”

“溧阳!”溧阳说出來的话,何止是惊到了鸩一人,就连惜离与她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,都觉得有些心惊胆战。直到这个时候,惜离才恍然意识到,溧阳不论再如何变得美好可人,她终究是一个千年地缚灵。那千年的积怨与仇恨,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化解的。

而今她说出这种残忍的解决办法,脸色却依然如常,便是在向惜离展现着她作为千年恶灵的本性。惜离震惊非常地瞧着这花容月貌的红装少女,只觉得她既是熟悉,又是陌生。

“仙子。这是人间事儿,您不会懂得的。这个家伙,一出去就会告密。您刚才也瞧见了,他们的行动力和默契……若是放他一条性命,以他这愚忠的性子,还不是得把咱们给彻底出卖了?”溧阳勾起唇角忽而一笑,殷红的胭脂就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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