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9章 我们甚至从未商量过,……(7/9)

给了他的同行女伴。

而那大衣里,有他的车钥匙。

沈昼叶看了那车钥匙半天。

然后她给陈啸之发了个微信,说:“我借你车用一下,一会儿告诉你去哪找。”

然后她收起手机,踩着高跟,向停车场一路跑去。

漫天小雪,寒风凛冽,路灯洒在洛杉矶的街道上。

沈昼叶去唯一一个还没关门的租车公司租了辆车,那地方已经靠近圣费尔南多谷,管事的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,在白炽灯半明半灭的房里喝酒。老人孤身一人,鼻头泛红,看上去十分寂寞。沈昼叶拿了车钥匙后多留了一会儿,喝了杯他热的苹果汁。

老头问:“平安夜去哪?”

沈昼叶坐在他的凳子上,莞尔一笑,答道:“回以前的家看看。”

“以前的家……”老头怅然一笑,又满了一杯啤酒,示意道:“唉,孩子,干一杯。”

老人没有问她穿着一套晚礼服高跟鞋来租车是要去哪,沈昼叶也没问老人平安夜为什么孤身一人,租车公司门口吊着盏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灯,雪缓缓积了薄薄一层,平房里空调嗡鸣,一人啤酒一人果汁地对酌。

沈昼叶抱着热果汁,只觉得鼻尖发酸,眼睛半闭,将泪水硬是忍了回去。

她的手机屏幕自始至终都没有亮起来过,老人也没有半通电话,她离开时老人从小盒子里给她抓了一把糖,硬是塞进了她兜里。

“路上吃。”老人在漫天雪花中坚持道:“平安夜快乐。”

沈昼叶将陈啸之的车留在租车公司门口,车钥匙则交给老人代为保管。她将地址发给陈啸之,他大约仍没看手机,连最开始的那条微信都没回复。

他回不回已经不要紧了。

沈昼叶上车,陈啸之的车被她留在身后,女孩子一脚油门,吉普沿着空荡荡的街道向前疾驰。

有什么要紧,沈昼叶想。是我自己决定回自己家的,我自己为它买单。

大雪拍在玻璃上,像飓风,又像大鸟白羽纷纷而落。

车开到第一个指向-10的路标时,沈昼叶拧开了空调,她以手背粗粗地抿了抿面颊,一开始只是想揉出眼睫毛,却摸了满手的泪。

……

沈昼叶不晓得自己在干嘛。

不知道是压抑了太久还是装疯卖傻,总之孤身一人开车横跨北美洲的脑筋肯定不正常,至少脑子正常点儿的会在副驾上带一个人——但沈昼叶愣是一个人都没带,就这么孤苦伶仃地开车上了高速。

但是沈昼叶扪心自问,这是她这几个月来,唯一一次听从自己的一次。

——她天性压抑,表达笨拙,和所有人都存在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膜,她的所思所想很难被别人所知。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沈昼叶慢半拍,迟钝,天然呆,有些人觉得沈昼叶这一点可爱得不行,像个孩子。

但其实她比什么人都想要灵光一现,想要真理的荣光,想要毫无隔阂的表达与思念,想要爱。

漫长的二十五年中,竟然只有一个人,只有一个人给过她这一点。

全然的信任,全然的爱意,懂得女儿的每一分痛苦,将她托举在肩头——可是他被世界夺走了。

沈昼叶想起爸爸又想起陈啸之,一边开车一边哭得肝肠寸断,她觉得自己正在开车去找他,至少是接近他。什么样的痛苦——不,这是怎样的痛苦,过了十年还历久弥新,仿佛一个永不会愈合的伤口,哪怕那个小孩变成五十岁,六十岁,七十岁,即将告别人世都会不停地流血,不停地化脓。

长夜漫漫,沈昼叶在车里呜咽大哭,刀刃般的雪花落在山脉上,山脉沉黑,美洲沉默如谜。

——爸爸。

那个在产房外迎接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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