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60:南华真经 六(5/10)

虚矣。

长梧封人问子牢曰:「君为政焉勿卤莽,治民焉勿灭裂。昔予为禾,耕而卤莽之,则其实亦卤莽而报予;芸而灭裂之,其实亦灭裂而报予。予来年变齐,深其耕而熟耰之,其禾蘩以滋,予终年厌飧。」庄子闻之,曰:「今人之治其形,理其心,多有似封人之所谓。遁其天,离其性,灭其情,亡其神,以众为。故卤莽其性者,欲恶之孽,为性萑苇蒹葭,始萌以扶吾形,寻擢吾性;并溃漏发,不择所出,漂疽疥痈,内热溲膏是也。

柏矩学于老聃,曰:「请之天下游。」老聃曰:「已矣!天下犹是也。」又请之,老聃曰:「汝将何始?」曰:「始于齐。」至齐,见辜人焉,推而强之,解朝服而幕之,号天而哭之,曰:「子乎!子乎!天下有大灾,子独先离之!莫为盗?莫为杀人?荣辱立,然后睹所病;货财聚,然后睹所争。今立人之所病,聚人之所争,穷困人之身,使无休时,欲无至此,得乎?古之君人者,以得为在民,以失为在己;以正为在民,以枉为在己。故一形有失其形者,退而自责。今则不然。匿为物,而愚不识;大为难,而罪不敢;重为任,而罚不胜;远其涂,而诛不至。民知力竭,则以伪继之。日出多伪,士民安取不伪?夫力不足则伪,知不足则欺,财不足则盗。盗窃之行,于谁责而可乎?」

蘧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,未尝不始于是之,而卒诎之以非也;未知今之所谓是之非五十九非也。

万物有乎生而莫见其根,有乎出而莫见其门。人皆尊其知之所知,而莫知恃其知之所不知而后知,可不谓大疑乎?已乎!已乎!且无所逃此所谓『然与然』乎?

仲尼问于太史大弢、伯常骞、

狶韦曰:「夫卫灵公饮酒湛乐,不听国家之政;田猎毕弋,不应诸侯之际;其所以为『灵公』者何邪?」大弢曰:「是因是也。」伯常骞曰:「夫灵公有妻三人,同滥而浴。史鳅奉御而进所,搏币而扶翼。──其慢若彼之甚也,见贤人若此其肃也,是其所以为『灵公』也。」狶韦曰:「夫灵公也死,卜葬于故墓,不吉;卜葬于沙丘,而吉。掘之数仞,得石椁焉;洗而视之,有铭焉,曰:『不冯其子,灵公夺而埋之。』夫灵公之为『灵』也久矣。之二人何足以识之?」

少知问于大公调曰:「何谓丘里之言?」大公调曰:「丘里者,合十姓百名而以为风俗也。合异以为同,散同以为异。今指马之百体,而不得马;而马系于前者,立其百体,而谓之马也。是故,丘山积卑而为高,江河合小以为大,大人合并而为公。是以,自外入者,有主而不执;由中出者,有正而不距。四时殊气,天不赐,故岁成;五官殊职,君不私,故国治;文武殊材,大人不赐,故德备;万物殊理,道不私,故无名。无名故无为,无为而无不为。时有终始,世有变化。祸福淳淳,至有所拂者,而有所宜;自殉殊面,有所正者,有所差。比于大泽,百材皆度;观于大山,木石同坛。此之谓丘里之言。」少知曰:「然则,谓之道,足乎?」大公调曰:「不然。今计物之数,不止于『万』,而期曰『万物』者,以数之多者号而读之也。是故天地者,形之大者也;阴阳者,气之大者也;道者为之公。因其大以号而读之,则可也。已有之矣,乃将得比哉?则若以斯辩,譬犹狗马,其不及远矣。」少知曰:「四方之内,六合之里,万物之所生,恶起?」大公调曰:「阴阳,相照,相盖,相治;四时,相代,相生,相杀。欲恶去就,于是桥起;雌雄片合,于是庸有。安危相易,祸福相生,缓急相争,聚散相成。此名实之可纪,精微之可志也。随序之相理,桥运之相使;穷则反,终则始。此物之所有,言之所尽,知之所至,极物而已。睹道之人,不随其所废,不原其所起。此议之所止。」少知曰:「季真之『莫为』,接子之『或使』,二家之议,孰正于其情?孰偏于其理?」大公调曰:「
本章未完,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