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60:南华真经 六(3/10)
九方皋曰:「为我相吾子,孰为祥?」九方皋曰:「捆也为祥。」子綦瞿然喜曰:「奚若?」曰:「捆也将与国君同食以终其身。」子綦索然出涕曰:「吾子何为以至于是极也?」九方皋曰:「夫与国君同食,泽及三族,而况父母乎?今夫子闻之而泣,是御福也。子则祥矣,父则不祥。」子綦曰:「皋,汝何足以识之?而捆祥邪,尽于酒肉,入于鼻口矣,而何足以知其所自来?吾未尝为牧而,而牂生于奥;未尝好田,而鹑生于宎。若勿怪,何邪?吾所与吾子游者,游于天地;吾与之邀乐于天,吾与之邀食于地;吾不与之为事,不与之为谋,不与之为怪;吾与之乘天地之诚,而不以物与之相撄;吾与之一委蛇,而不与之为事所宜。今也,然有世俗之偿焉!凡有怪征者,必有怪行。殆乎!非我与吾子之罪,几天与之也!吾是以泣也。」无几何,而使捆之于燕,盗得之于道。全而鬻之则难,不若刖之则易,于是刖之,而鬻于齐。适当渠公之街,然身食肉而终。
啮缺遇许由,曰:「子将奚之?」曰:「将逃尧。」曰:「奚谓邪?」曰:「夫尧,畜畜然仁,吾恐其为天下笑。后世其人与人相食与!夫民,不难聚也;爱之则亲,利之则至,誉之则劝,致其所恶则散。爱利,出乎仁义。捐仁义者寡,利仁义者众。夫仁义之行,唯且无诚,且假夫禽贪者器,是以一人之断制利天下,譬之一覕也。夫尧,知贤人之利天下也,而不知其贼天下也。夫唯外乎贤者知之矣。」
有暖姝者,有濡需者,有卷娄者。所谓暖姝者:学一先生之言,则暖暖姝姝,而私自说也;自以为足矣,而不知未始有物也。是以谓暖姝者也。濡需者,豕虱是也:择疏鬣,自以为广宫大囿;奎蹏曲隈、乳间、股脚,自以为安室利处,不知屠者之一旦鼓臂、布草、操烟火,而己与豕俱焦也。此以域进,此以域退,此其所谓濡需者也。卷娄者,舜也:羊肉不慕蚁,蚁慕羊肉,羊肉膻也。舜有膻行,百姓悦之;故三徙成都,至邓之虚,而十有万家。尧闻舜之贤,举之童土之地,曰,冀得其来之泽。舜举乎童土之地,年齿长矣,聪明衰矣,而不得休归。所谓卷娄者也。是以神人恶众至。,众至则不比,不比则不利也。故无所甚亲,无所甚疏,抱德炀和,以顺天下。此谓真人。
于蚁弃知,于鱼得计,于羊弃意;以目视目,以耳听耳,以心复心。若然者,其平也绳,其变也循。
古之真人,以天待人,不以人入天。古之真人,得之也生,失之也死;得之也死,失之也生。
药也:其实,堇也、桔梗也、鸡也、豕零也,是时为帝者也,何可胜言?
句践也以甲楯三千栖于会稽,唯种也能知亡之所以存,唯种也不知其身之所以愁。故曰:鸱目有所适,鹤胫有所节,解之也悲。故曰:风之过河也有损焉,日之过河也有损焉。请只风与日相与守河,而河以为未始其撄也,恃源而往者也。故水之守土也审,影之守人也审,物之守物也审。故目之于明也殆,耳之于聪也殆,心之于殉也殆:凡能其于府也殆。殆之成也不给改,祸之长也兹萃;其反也缘功,其果也待久。而人以为己宝,不亦悲乎?故亡国戮民无已,不知问是也。故足之于地也践,虽践,恃其所不蹍,而后善博也;人之于知也少,虽少,恃其所不知,而后知天之所谓也。
知大一,知大阴,知大囧,知大均,知大方,知大信,知大定,至矣。大一通之,大阴解之,大囧视之,大均缘之,大方体之,大信稽之,大定持之。尽有天,循有照,冥有枢,始有彼。则其解之也,似不解之者;其知之也,似不知之也。不知,而后知之。其问之也,不可以有崖,而不可以无崖。颉滑有实,古今不代,而不可以亏。则可不谓有大扬搉乎?阖不亦问是已?奚惑然为?以不惑解惑,复于不惑,是尚大不惑。
则阳第二十五
则阳游于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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