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觐见太后(2/4)
容郁看见镜中的自己,单薄的唇线微微上扬,一抹讥笑缓缓化开。她忽然想起平郡王柳洛的面孔,像,真像。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,忻禹立时察觉,他放开她,但仍是凝视她的面孔,须臾不肯移开。
他说:“陪朕去见太后。”
可是天色已经晚了,容郁这么想,并没有说出口来。
太后素来清心寡欲,等闲不肯召见闲杂人等,莫说容郁小小一个宸妃,便是皇后,也经年难得见上一面。连早晚请安都一概免了。
容郁在兰陵宫时听下人透露过一句半句,太后是忻禹生母,先帝时只是贤妃,品次比宸妃还低上一级,据说风华绝代,极得先帝宠爱,一度想要扶持为后,可是太皇太后不肯松口,理由是“乡野村妇,焉得此幸”。容郁追问:“既然这样,陛下又是先帝第七子,如何有份继承大统?”那些宫女太监自然答不上来。容郁后来入主翠湖居,辗转打听不得要领,反是知棋旁敲侧击提醒她,翠湖居的主子虽然三千宠爱在一身,可是时限最多两年,一旦多嘴,保不定会被提前送去关睢宫。这才罢了。
容郁换过正装,她成心要哄老太太欢喜,连耳坠手镯都一并选了素色。忻禹歪在床上看她上妆,忽然笑道:“我若是你,就什么钗环都不戴。”容郁心中疑惑,却也知道忻禹此举是要保她今日荣宠——难道说,那些妃子被送入关睢宫并不是皇帝的意思,而是令出自上?不敢多想,忙忙退去钗环,浅紫色衣,配银白披风,黑的长发披散下来,衬着一张清水脸,眉目青青。
忻禹没有再说什么,漆黑的眸低下去,茫茫如夜。
慈宁宫是整个皇宫中距翠湖居最远的地方,偏远。冷清。
忻禹与容郁没有坐撵,并肩走过去,一路寂静,他没有说话,她也没有。园子里的花有晚上开的,映着月色皎皎,香气清幽,容郁偷眼看身边的人,侧面极清俊的轮廓,若在民间,有这样一个夫婿,也可以称得上良人了。民间的良人是可以让妻子依偎信赖的男子,可是她身边的人,便是距离如此之近,她也看不到他的心——或者他是没有心的吧,他的心给了多年前的那个女子,纵然失者永失。
“这么晚了,皇儿有什么事?”太后简简单单一身素衣,头发却是一丝不苟梳成盘髻,露出苍白一段颈,被宫女簇拥着站在如意殿上,目色凛冽。
容郁盈盈拜下去,心中却想,若单只论风华,确也担得起绝代两个字。可是年华是这样明白的一件事,清清楚楚写在每一个皱褶里,明如秋水的眼睛也终有这样一日,只能用温润而再不能用明亮来形容——最是人间留不住,朱颜辞镜花辞树。
太后瞅着她许久,并没有叫她起来,只道:“皇儿平身。”
忻禹过去扶母亲坐下,也没有看容郁一眼,宫人都站在该站的位置上,空旷的殿堂里就只容郁跪在地上,如同一件摆设。
忻禹落座,从旋丝玛瑙盘中拈起一块糕,并不入口,却漫不经心说道:“阿微疫了。”
疫了。太后虚应一声,仿若空茫无所依,许久才回神来:“各地藩王都进京来悼丧了么?”
忻禹回道:“都来了。”
太后凝视他:“你这孩子,怎么连母亲也骗起来了——勤王和瑞王也来了?”
忻禹也不意外:“母后明鉴,六哥和十一弟没来,不过都有正当理由,西北边不安宁,十一弟走不开。”
“那勤王呢,他也在边境么?”
“六哥病了,禁不得舟车劳顿。”
“那倒是真的,”太后微叹了口气:“病来如山倒,凭怎么要强的人也禁不得病,你多派几个御医去慰劳吧。楚地民风剽悍,你明知你六哥身体不好,还让他去操那个心,他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教我如何同先帝交代。”
忻禹悠悠地道: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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